她（上）

微信公众号“有意思吧”，关注与我们一起发现有趣世界！

 

 

一

 

我最近常做同一个梦。

 

我梦到在阳光灿烂的下午时分，我独自站在教学楼下，本该热热闹闹的人群却一个也不见。夏日骄阳穿透楼旁一棵几人合抱还不一定抱得下的参天大树，细碎的阳光洒落在绿叶间，光影斑驳了一地。天地却寂静，连天空中鸟雀翅膀煽动的声音都清晰可辨。我转过头，发现二楼走廊上正有他端正地站着，居高临下地俯瞰我。他本就生着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此刻脸上还并无表情，眸中神色亦是淡淡然，竟然凭空显现出了几分冷峻和威严。

 

我心中渐渐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突然拧开一瓶瓶装水，玩味似的歪着头看了看，而后缓缓仰起头喝了一口，姿态是极其的高贵优雅，阳光落在透明的水瓶和透明的水上，折射出绚丽的光彩。

 

我不禁在心中感叹，连瓶装水都能硬生生喝出红酒的感觉来，这人果然不简单。还没等我在心里感叹完，他就已停下手中的动作，视线下移到我身上。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因为他看我的眼神，简直同看一只蚂蚁、一块石头、一棵小草一样没有区别。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有神，可能神仙从天上看地下人们的眼神，也同这眼神无甚区别。

 

我心中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起来。

 

他忽然勾了勾嘴角，扯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正在我胆战心惊时，他抡圆了胳膊，水瓶带着太阳闪光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朝我的头顶砸过来。我想拔腿就跑，但脚竟然跟长在了地面上一样，想拔都拔不起来。

 

得，这下只能当个活靶子了。

 

大概因为是个梦境，所以连水瓶的移动也被自己放慢了些，眼见着水瓶就要砸上我，我便下意识地举起胳膊想护住头部。

 

每次，每次都是在这个生死攸关的节点，我及时醒了过来。其实就算我不想醒来也不得不醒来，因为梦中的身体动作太过剧烈，导致现实中的我总会禁不住浑身一颤，这么一颤，就会刚好把桌子上的某样东西弄掉下去。

 

我已经在午休时统共弄掉了一次笔筒、推翻了两次书本、摔坏了三个水杯了。

 

掉了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关键是午休时大家都在熟睡，安静程度堪比老师提问过后的课堂，突然发出这样不和谐的巨大声响，势必会吵醒不少人，包括我自己。我一边带着困意捡东西，一边做小伏低状承受着被吵醒的人的白眼，再在心里默默将这一笔烂账尽数算到他头上去。

 

既然他在我的梦境里如此缺德，那我把账都赖到他头上应该是不会遭雷劈的。

 

他如此频繁地入我的梦，竟然还都是这幅被他轻蔑地扔水瓶的暴力场景，实在可恶。纵使我想要报复，但总不能找到他并在他不知所措的情况下就先以暴制暴，然后再告诉他我施暴的原因是自己一连好几天梦见他朝我扔水瓶吧。这样的话我很可能会被告到教务处那里，也或许，我压根就暴力不过他，不过这样我也依旧会被告到教务处那里。

 

一再三思之后，我还是决定默默忘记这个梦。

 

尽管每当在现实的校园里遇见他，我还是心有戚戚。因为我可以忘记这个梦，但却忘不了他看我的眼神。

   

二

 

又到夏天了，我渐渐喜欢上了夏天，我记得她也喜欢夏天。夏天的阳光灿烂而温暖，她就像这夏天的阳光一样。

 

可是这个夏天一过完，就要升上高三了。虽然说，我觉得现在的生活节奏其实跟高三没什么太大差别。

 

我现在的生活很规律，每天就是家、教室、食堂三点一线，整天在做的事情也就是做题、吃饭和睡觉。嗯，或许这样的描述有些失实，因为除了这些事情，我还有一项休闲娱乐。

 

看她。

 

不知道为什么，每当她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我就会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安。就连我自己都解释不清楚。

 

或许是在实验班里压力有些大，老师们也严厉，同学们都是各个地区择优选出来的，天赋都不差。他们张口闭口说的都是清华北大，三句话不离模拟考的排名和分数，主动来找我搭话的也大多是要问题目。

 

整个年级的学生实行的是月考，但在实验班里，每周都要考一次。每一次的排名，年级前十的位置都可能被什么新人替代，当然也就有原来的前十跌落下去。尽管我也在努力去做得更好，但心里仿佛总是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

 

只有看到她，我的心才能短暂地安宁下来。

 

不过，我也只能远远地看看她了。

 

她的眼睛非常漂亮，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一双眼睛。或许也是因为这一点，我不太能直视着她的眼睛说话。我也时常替她感到可惜，因为她的眼睛很美，但视力却不太好。但也是因为这一点，我才有机会一点都不绅士地、肆无忌惮地看着她。

 

在隔着一定距离的时候，我在看她，但是她不知道。

 

她不需要知道，我也不准备让她知道。

 

我可以领先全班解出数学卷子上的最后一题，我可以代替物理老师给全班讲解公式定律，我可以流利地翻译出高难度的英语文章，但是我，没办法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早些年，我也不太懂事，一时冲动说了些话伤害了她，是我不够成熟。可是我已经无法再回到过去去补救。

 

我不愿意，也不敢再去触碰她的眼神了。我害怕她看向我的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带着厌恶的神色，那简直要比让我掉出前十更加难受。

 

那就远远地看着她吧。

 

她开心大笑时的样子，她生气懊恼时的样子，她安静思考时的样子，我都一一记在心底。

 

每天晚上回家时经过的十字街口，她要坐的车和我要坐的车正好在对面。我每次掐准了那个点，总能在那个时候跟她隔着一条街道面对面等红绿灯。

 

每个晚上的这个时刻，竟然是一天中我觉得最开心的时刻。

 

我能隔着一条街道的距离看着她，她也毫不闪躲，直面着我。在昏黄的灯光下，她显得很好看，连她背后的灿烂街景和星幕浓云也黯然失色，只得沦为背景。

 

但是在擦肩而过时，她并不看我。

 

也许在她心里，她还是讨厌我的。

 

三

 

其实我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自恋的人。但是在某些特殊时候，又让人不得不产生自恋的猜想。比如最近十分困扰我的一个问题就是，“如果一个男生总是盯着一个女生看，那是为什么呢？”

 

纵然我脸皮厚，这种事情我也是问不出口的，于是只得去百度上搜。百度到的答案五花八门，我耐心将其总结，于是得出以下几种可能。

 

一、这个女孩子很好看，男生喜欢看漂亮的女孩子，这是天性，并不一定是喜欢她；二、那个男生的确是喜欢她；三、那个男生只是碰巧在发呆，虽然眼神落在她身上，其实并没有看她。

 

我仔细分析了一下自己的情况。他喜欢我那是不可能的，那第二点直接排除；他其实只是在发呆，那也是不可能的，发呆一次是有可能的，但是次次盯着我发呆总归不大可能，活了这十七年，我从来没有发现过自己身上还有这种让人一看见就想发呆的潜质，那第三点也排除了。

 

这样一来，就只剩下第一种可能了，我是个漂亮的女孩子。

 

一想到这一点，我瞬间心花怒放，却在晚上放学回家兴奋地直奔浴室去照镜子后被深深打击。

 

或许我的确长得还能勉强看看，但是绝对到不了漂亮得让男生没事儿盯着看的程度，我全身上下最有回头率的大概也就是长到腰间的辫子了。何况他自己就长得一点不比我差，其实还比我好看多了，他盯着我看还不如回家了自己弄套女装打扮打扮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

 

但是仔细回想一下，他所在的班级里的女孩子据说个个都读书很棒，可惜长相不像她们读书一样棒。我禁不住感叹，环境竟然会对一个人产生如此之大的改变，连对异性的审美都能改变得如此彻底又扭曲。

 

但是再仔细回想一下，全校的女生里面比我好看的数都数不过来，如果他真的只是想要看看漂亮姑娘洗洗眼睛，那干嘛看我呢？

 

他的眼神，简直就是如怨如慕，如泣如诉，每次被他看着，我自己都忍不住想要打个哆嗦。每当我在不经意间与他四目相对时，他总是一副如梦初醒的神色，然后紧接着面无表情地将眼神移开。这是偷看没错。

 

于是我又纠结了。

 

难道他……喜欢我？

 

这真是一个让人连想都不敢想的猜想。可是我记得福尔摩斯说过，“排除所有不可能，剩下的无论多么不可置信，都是真相。”

 

但我也清清楚楚地记得，他当初连看都懒得看我一眼，四个字却说地无比笃定。

 

“我讨厌你。”

 

这还没完，末了他还补一句，“因为你很傻。”

 

每每回忆起这一段，都让我无比心烦，顺带着推翻前面无数的假设。一切他可能喜欢我的蛛丝马迹，都不如这一句“我讨厌你”来的实在。

 

既然这样，不如我还是别再纠结这个问题了，他要看我就让他看吧，反正我也不会少块肉，更重要的是我还不能收他钱。

 

既然他什么都不说，那我就当做不知道。

  

四

 

其实当我在看着她的时候，我总会忍不住回忆过去的时光。那时候学业还比较轻松，没有像现在这样的压力，周围的人也更天真善良一些。

 

那时候，或许是我求学时代最快乐的时光了。

 

我觉得她总是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一样活泼开朗，她总是同龄人之间最为天真善良的一个，她总是有着最为清澈明亮的眼神，她看着你认真笑起来的时候，仿佛整个宇宙都被点亮了。

 

可也是她，性格刚直，说一不二，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爱恨分明。所以她生我的气，不愿意原谅我，我也完全可以理解。

 

因为这错，的确在我。

 

记得那时候才初中二年级，她在班上已经很招人喜欢了。可是我很少跟她说话，甚至有时候，她来跟我搭话我也不理她。

 

其实我也不想这样，但是我总觉得自己并不愿意表达感情，也不愿意直视着她的眼睛。可能是我太骄傲了，总是不愿意把心如此赤裸裸地展现，爱恨更是如此。

 

我还记得那是个明媚的下午，课间时分，她的头发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的柔软有光泽，我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她蹦蹦跳跳地跟周围人玩闹，还凑到我旁边问了我一句关于班上另一个男生的事情。我忍不住皱了皱眉毛，没有理她。她好不容易过来跟我说一句话，可是问的竟然是另一个男生。

 

沉默了一会儿，她突然发问。

 

“为什么每次我跟你说话你都不理我呢？”她的语气变了，仿佛较真了起来。

 

我依旧没有抬头看她。

 

我总不能告诉她，因为跟她相处时我的心里有些乱，而我讨厌自己掌控不了自己内心的这种感觉吧。

 

“为什么你不理我呢？”她又大声问了一遍，可以从她的声音里听出来隐隐的怒意。

 

我不得不抬起头，回应她。可是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讨厌你。”

 

她愣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为什么？”她接着问我。

 

“因为你很傻。”我只能死撑着继续接下去。

 

她没有吵也没有闹，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扭头走开了。那样决绝的神情出现在她那张天真柔软的孩子气的脸上真不合适，我竟然有些心疼。

 

我倒是希望她像平时跟其他人闹腾一样，哪怕朝我大吼一句：“什么？！你竟然觉得我很傻？！”这或许说明了她没有那么生气。

 

可是她没有，她一句话一个字乃至一个音节都没有留给我。

 

我的脑袋有点嗡嗡作响。

 

她看我的那个眼神，冰冷、决绝、让我觉得呼吸都有点不顺畅，我真的希望自己永远也不要再回忆起来，可是我却永远都忘不了。

 

这两句话，简直就是我人生中说过的最令自己后悔的两句话。尽管前一句是假的，后一句是真的。

 

她的确很傻。她对谁都那么真心，谁对她好她也会加倍地奉还，她看见谁都是一张笑脸相迎，她交朋友从来不分富贵贫贱，对任何人都是一样的友好，她连一个讨厌的人都没有，连我告诉她说“讨厌她”，她还执着着要问清楚为什么。

 

我当然不讨厌她。只是当时的我，就算说出违心的话，都没办法对自己的心承认，我喜欢她。

 

是，我喜欢她。

 

我越喜欢她，就越觉得她美好。

 

我越觉得她美好，就越不敢接近。

 

五

 

我可是个自以为很有骨气的小姑娘，既然他说了讨厌我还嫌弃我傻，我就下定决心不再理他。所以当时在长达半年的时间里，我一直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甚至也学着他对我的冷漠模样，看都不看他一眼。

 

或许是我当年太过自信了。我总是觉得自己的性格和待人接物完全没有问题，同学们都喜欢我也完全没有问题，如果真的不喜欢我，那可能有那么点儿小问题，若是讨厌我，那就是让人不能理解的大问题。

 

所以当年他讨厌我这件事，给我造成了难以开解的巨大心理问题。直到好几年后我才发现，讨厌一个人和喜欢一个人一样玄乎其玄，即使你做得再好，也总会有人讨厌你，而且你做得越好，讨厌你的人还越多。所以去他的吧，只要不犯法，自己怎么开心怎么来就好了。

 

如果早点知道这个道理，当时的我也就不会有个心结了。

 

也是托他的福，我学会了冷暴力。从前的我性格活泼开朗，最讨厌的就是别人不理我，可他总是不理我。我平生最恨别人对我使用冷暴力，可现在，冷暴力成了我使得最好的一种暴力，可见我的成长。

 

我和他互相将对方当做隐形人长达半年之久，直到某次周末补习。那天在补习快要结束时突然下了一场暴雨，本来明朗的天转瞬暗无天日，街上的排水系统都来不及消化，积水都足够盖过脚背了。那场暴雨来得太过突然，而很多同学并没有带伞，包括我。正当我在想着要怎么回去时，他叫了声我的名字。

 

他的眼睛看都没有看我，语气却极其轻飘飘的，“你没有带伞么？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

 

我站着不动，看着他。

 

他抬眼解释，“我爸爸开车来接我，我们可以一起回去。”

 

“好。”我只回答了一个字。

 

我也忘记当初自己为什么要答应和他一起回去了。大概是图方便，因为我家和他家的确住的很近，又或许是我不想让自己爸爸开车来接，又或许是我不想花十块钱打车……

 

总之自从那次以后，我与他的关系便缓和了些。但也只是有事说事，我再也不会去跟他说任何无用的话。

 

我与他的关系，也就这样一直不咸不淡了。最主要的是，我实在是没办法真心实意把一个讨厌我并且觉得我傻的人当做朋友。升了高中之后他就去了实验班，其他的同学各自分散在普通班里，联系反倒还紧密一些。我和他连朋友都算不上，顶多只能叫老同学。

 

可是最近我却发现他总是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比如每次中午在食堂吃饭，他刚好坐在我对面不远的地方；比如每天晚上回家要过的那个红绿灯，他总是出现在我的对面；比如每天第一节晚自习下的休息时间，他总是站在他二楼教室的门外，正好就能看到楼梯口上上下下的人群，而我固定了在那时候和小伙伴一起下楼去操场散步。

 

本来我是不愿意多想的，可是巧合之多多到让人都不敢相信这是巧合。

 

更恐怖的是，昨天全校组织着看了一部美国电影，影片里男主第一次去女主家里，凝望她时，脑海中呈现的竟然是与她赤身裸体耳鬓厮磨不可描述的画面。

 

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脸也刷的一下红了。同桌碰了碰我的胳膊，笑得暧昧，“呦，就这种程度就看脸红啦？”

 

这种程度简直要了我的命了。

 

难道所有电影和电视剧里的男主深情凝望着女主时脑子里都是这些？那他看着我的时候，想的是什么？……

 

如果他也会想到这些，那我就完全无法面对他了，更要命的是他的眼神，简直要让我羞愤致死并且死不瞑目。

 

于是我百度的问题从“如果一个男生总是盯着一个女生看，那是为什么呢？”变成了“如果一个男生总是盯着一个女生看，那他在想什么呢？”

 

如果是其他人，那他想看我我都不给他机会。大不了直接咆哮：“看什么看！看我干嘛！我有什么好看的！”只要不是脸皮特别厚的男生，肯定下次见了我都得绕道走，可是唯独对他，我真的没办法。因为他总是一副冷漠疏离的样子，简直像块石头，不，简直像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仿佛自己对他做任何关于感情的猜测都是自作多情，因为他完全没有感情。

 

所以我其实一直都很有求知欲，这求知欲就具体体现在他对我的感情上。我一直都很想当面问他问清楚，“你是不是喜欢我呢？不然你为什么总是盯着我看呢？哦……虽然说盯着一个人看也不一定是喜欢她……所以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呢？”可我一想到他对我那冷若冰霜的态度，估计不等我把话说完他就已经给了我一个巨大的白眼，并在毫不留情转身离开的同时在心里把我的祖宗十八代一一问候一遍。既然要冒如此风险，那还是算了吧。

 

被人看着还说不得问不得，我真是这世界上最委屈的小姑娘了。

 

六

 

这几天我经常被同桌问为什么时不时会傻笑。

 

我告诉他是因为我突然想明白了以前想不明白的某道题目。“哦——”，他拉长了尾音，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随后一脸笑意地凑过来问我，“能给我讲讲吗？”

 

我只好随手拿出某张试卷的最后一题装模作样地给他看一下。

 

已经好几次了，我觉得我该克制一下自己的头脑顺便管理一下自己的表情了。

 

可是时不时的，她那副局促不安、紧张害羞的模样就会跳出我的脑海中来。

 

这就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的某道题目的答案。

 

就在前些天，班主任把一个任务交给我，让我作为总负责人召集全年级的班长一起开个会，把任务分发下去。是我分发任务，也就是我收集成果。

 

前天是最后期限，她们班里竟然是她来交东西的。

 

她站在走廊外面等我，离得很远我就认出她来了。

 

其实以前我一直觉得当班长很麻烦，召集其他班长一起开会也很麻烦，可是这竟然也能让她不得不来找我并且跟我说话，我突然觉得其实当班长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她把U盘交给我的时候指尖触到了我的手，我马上把手收了回来。尽管我很想多停留几秒，但是害怕自己忍不住一把抓住她的手，那样就太失态了。

 

我问了点关于任务的事情，她回答地有点支支吾吾的。

 

她在紧张，很明显。

 

她竟然在紧张。

 

我有点开心，最后也没忘记问她一句，“你是哪个班的？”

 

我真是装模作样，明明连她的学号都记得清清楚楚，还要这样问一句。但是如果不问她，那就证明我知道她的班级，知道她的一切了。

 

“啊？”她反倒愣住了，一直没有反应过来。她那副疑惑的表情真的很可爱，我很想笑出来，但又得忍住。

 

我又问沉声了一遍，她才回答出来。

 

她低着头，看着脚尖，脸上有些红色，一路红到了耳朵根。

 

她在害羞。

 

我转身回教室，才忍不住笑出来。

 

我竟然在想，有没有可能，她喜欢我。不然她为什么见了我，还在紧张和害羞呢。

 

直到今天下午的午休结束。

 

其实学校里有个制度，就是每个年级都会有一个值周班，从一班开始轮流值周，每个班一周的时间。在这一周里，值周班要负责的东西很多，其中就包括了，监督午休后的英语听力纪律。

 

记得在前几次我班上值周的时候，都是一些女孩子来求我说想去哪个班，说想去看某个好朋友或者某个喜欢的人，让我帮忙安排，所以监督听力这种差事一直都很抢手。

 

我从来都没有在意过，因为来我们班的人我大多不认识，也不知道他来的目的是要见谁，更何况我对这些事情也一点都不感兴趣。

 

可是今天，她来了。

 

在听力开始之前她就站在门外了。不过我没有看到，而是听到班里几个比较八卦的男生说的，说今天来的那个女孩子长得很可爱，还绑着长辫子。

 

刚一踏进门，她就看到了我。估计她不想看到我也难，因为我就坐在教室正中间的第二排的位置。

 

当时我还在想，那我就可以肯定了，她也是喜欢我的，因为她来了。因为我以为，一般去某个班上监督英语听力的人都是去那个班上看好朋友或者喜欢的人的。

 

她在这个班上又不认识几个人，跟我是最熟的。

 

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我笑起来了。

 

可是我错了。

 

她的脸马上沉下来，朝我冷笑了一声。

 

我有点懵。

 

我不敢相信，她竟然还有这么冷漠的表情。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再次体会到了对她说出“我讨厌你”之后，她扭头走开后的那种心痛的感觉。

 

我的心仿佛被一把刀慢慢切割着，一刀又一刀，钝痛无比，鲜血淋漓。

 

是我错了，她不喜欢我，她根本就不可能喜欢我。

 

我再也不会，再也不敢在她面前表露一丝一毫的感情了。

 

 

To Be Continued.

 

本文原始链接：http://www.u148.net/article/142794.html

from 有意思吧 https://ift.tt/2IIJnDe
via IFTTT